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樂地小說 > 平平淡淡的修仙日常 > 論劍大會冇問題

論劍大會冇問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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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滴露珠自細小葉片上滑落,葉片輕顫,日光下,那油綠的光澤似緩緩流動一般。

這時,一隻手輕撫葉片,而後滑落根莖處,動作細緻溫柔。

“嗯,今天也長得很不錯。”

手的主人眉眼彎彎,很是高興的模樣,收回手時還不忘點了點那細葉,如同嘉獎。

葉片又是一顫,邊緣略微收縮。

“鬱師弟今日也來得很早啊。”一青衣女子款款而來,微笑著看向蹲著那人,應當是與其極其熟稔。

視線在觸及青年跟前的靈植時愣了一下,有些驚訝:“師弟居然真的把它養活了?”

鬱昭站起身來,先是問好,“水師姐來了。”然後才放下挽起的袖子,笑了笑,“倒不是我的功勞,是它自己爭氣。再者,師姐這方園子靈氣充盈,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。”

與普通植物相比,除了基本的日照乾溼條件以外,靈植對水土中的靈氣含量要求極為苛刻,且不同的靈植有不同的喜好,因此培植靈植對培植者的靈氣操控能力要求極高。

而這個小園子裡,不僅靈植種類繁多,還個個長勢喜人,便不得不令人佩服園子主人的功勞了。

掛著兩隻烏黑眼袋的水行文坦然地接受了鬱昭的讚歎,也不忘真誠地說道:“但這商尋草就連我也無可奈何,而師弟卻能……看來,師弟於培植一道,頗有天賦。若非林師伯捷足先登,我還真想替師尊爭取一下呢。”

這話倒也不假。

歸雲仙宗培養弟子,向來堅守知行合一,無論內門還是外門,弟子們每年在日常修煉之餘,還需領取一定數量的門令,其中不乏協助培養靈植、藏書閣值班、大會引導、下山平亂等等。

百草園歸屬百草峰,曆來是丹修們培植靈植的地方。

在歸雲仙宗,丹修是僅次於劍修的稀有人才。培植靈植隻是丹修生活的冰山一角,此外還有各種各樣的修煉任務等著她們。培植過程中,除了關鍵的靈氣配比,一些簡單的活計可以外包給其他峰以及外門弟子們。

鬱昭也是其中之一。

不知為何,這位劍修出身的鬱師弟似乎格外喜歡領取一些細碎的活計,除了養靈植,掃山門、引導迷路的小獸、替凡人送信……他也總是做得很開心。

而且,做得很好。

比如那株連水行文這位百草峰大師姐都感到頗為棘手的商尋草,本來已經枯萎得令水行文打算放棄了,卻在鬱昭的照料下恢複了生機。

這可不尋常。

哎,若當年撿、遇到鬱師弟的是自己師尊就好了。

水行文如是惋惜。

劍嘛,修什麼不能修呢,隔壁無量峰那群成天鬨著要分家的法修都能拿把劍比劃兩下。哪像她們丹修,非刻苦琢磨,不能成也。有多刻苦呢,水行文一想起剛過去的小測就覺得頭頂發涼。

算了,不提也罷,不提也罷。

鬱昭摸著後頸笑笑。

突然,腰際的通靈玉牌隱隱發燙。

有人在找他。

這個時辰……

“今天何師兄倒是催得急。”水行文也看到了玉牌的變化,一臉瞭然。

鬱昭指腹擦過玉牌,凝神讀取資訊,果然是大師兄何必在喚他,他壓下心中隱約的疑惑,同水行文告彆:“師姐,那我先回去啦。”

長劍穿雲而行,山河在腳下一掠而過。鬱昭禦劍而飛,風帶起耳側的散發,卻吹不開他微蹙的眉。

大師兄何必,性子最是溫和,於練劍之外,最喜歡琢磨人間飲食,鬱昭作為一個半路修仙的穿越者,實在是拒絕不了大師兄的試菜邀約。一來二去,大師兄十分親切地承擔起了鬱昭的一日三餐。

但今天的早餐早就用過,離午餐還有好幾個時辰。再加上,大師兄又向來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,尋常是不容易開口找誰的。

那麼,大師兄急著找他,是為了什麼呢?

鬱昭加快了速度,豈料斜刺裡撞來的那道身影更是快速。

“啊啊啊!”

雖然還冇看清模樣,但這誇張的叫聲一聽,他就知道來者是誰。

鬱昭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來人,但此時再要穩住身形已經是來不及了。兩道纏成一團的身影極速下墜,偏偏其中一人還止不住地大叫,這畫麵實在太嘈雜。

“小師弟,我來助你!”

“我也來!”

兩道聲音一前一後,緊接著,兩根捆仙索如有意識一般,自他們的衣袖中飛出,在空中迅速地織成一張巨網,恰恰趕在鬱昭兩人墜地之時兜住了他們。

落地,鬱昭平靜地捂住那張嚎個不停的嘴。

“二師兄,我耳朵疼。”

那驚跑飛鳥無數的尖叫終於停息了。但對方的眼睛卻骨碌碌地轉個不停,真令人擔心那眼珠子下一刻就要飛出來。

好像更吵了。

“冇事吧小師弟?”

一左一右伸來一隻手把鬱昭身上那人扒下來,然後再細心地扶起鬱昭。

鬱昭看清來人,“四師姐,五師兄,我冇事,多謝你們。”

中氣十足的陸無雙更是完整得不能再完整。

四師姐祝賀,五師兄祝福,是一對龍鳳胎,又在同年拜入歸雲仙宗,但是身為妹妹的祝賀卻因比身為兄長的祝福跑得更快,反而成了祝福的師姐。

此時,兩張一模一樣的娃娃臉笑嘻嘻地盯著鬱昭。

祝賀摁著祝福,贏得了話語權,“小師弟也是要趕去大師兄那兒吧?”

也?

“師兄師姐也是嗎?”

“是啊是啊,小師弟跟我們一起吧。”

無人在意的二師兄陸無雙裹著一身解不開的捆仙索蹦起身來,懷裡還抱著兩把劍,一雙眼亮晶晶的,完全冇個師兄樣。

祝福擠開他,拉著鬱昭朝前走。

一路上,又碰上了剛從藏書閣趕來的三師兄傅明朗,幾人遂一道上了雲霄峰。

會麵的地點居然在數十年難得一開的議事廳,更令他們意外的是,等在那裡的不隻是大師兄何必,居然還有一個裹著一身鴉青道袍的男人,那男人坐於首座,支著下巴,氣定神閒,眼眸微闔,那通身的氣派仿若此間的主人一般。

“師尊?!”陸無雙驚撥出聲。

等會兒——

鬱昭仔仔細細地看著座上那人,難怪他總覺得對方有些眼熟,原來這人真的是當初那個被剛穿來的他砸中、還好脾氣的把他撿回宗門的師尊!

當初拜完師他就被放養了,此後雲霄峰上再難尋仙人蹤跡。如今再見,竟然已過了二十個年頭,真是歲月不居,時節如流啊。

他一開始冇能認出恩人來,真是罪過啊。

陸無雙一聲點破來人身份後,眾弟子或驚訝或茫然,都一齊見禮:“弟子等見過師尊。”

座上男人依舊冇什麼反應。

祝福祝賀兩人壓低了聲音,疑惑:“師尊不會正在入定修煉吧?”

陸無雙悄悄靠近鬱昭,也低聲道:“我剛剛那一嗓子會不會把師尊喊得走火入魔啊……小師弟,我好怕。”

“彆怕。”鬱昭不用特意去看,他也能快而準地伸手,捉住那隻企圖把捆仙索係在他衣角的罪惡之手。

一旁的傅明朗雙眼雪亮,審視著他們的師尊林隨風。

與林隨風相處時間最長、也最熟悉其人的何必,先用目光安撫了一眾師妹師弟,走上前去。鬱昭竟在這位溫文儒雅的大師兄臉上看到了疑似無語的神情,他心裡正奇怪著,接著就看到大師兄極為熟練地揪起那道袍的衣襟,狠狠地一晃。

“整日裡睡睡睡!你還有冇有一點師尊的樣子!”

聲音裡蘊含的威嚴令在場之人皆是一抖,何必手裡那位更是反應激烈,閉合的眼眸刷地睜開,瞪著眼似離水的魚一樣彈跳著掙紮了一番,好不容易纔脫離桎梏,這還不敢心安,腳下又噔噔噔地退了十幾步,才驚魂未定地捉著衣襟,沉重地一呼一吸。

林隨風迷迷瞪瞪的視線從幾位瞠著雙目的弟子的臉上飄過,在對上威嚴肅穆的大弟子時,眼裡的飄渺混沌頓時灰飛煙滅。

“大徒弟你聽我說,我也是剛跟那老魔頭打了一場,實在心力交瘁,這纔沒忍住眯了一會兒啊。大徒弟,你要相信我,這些年我一直都很用功在修煉的,這個你檢查檢查就曉得了。”林隨風搓著手,頗為諂媚地看著何必,但雙腳依舊謹慎地紮在地上,不敢挪動分毫。

他看何必隻是漠然地看著這邊,冇有絲毫表示,心裡一緊,遂眼珠子一滴溜,凝在了那位小徒弟身上。

“阿昭啊,好久不見,這些年呆在宗門裡可還習慣?”

當年隻相處了那麼一兩天,接著又是數年的分離,模糊的記憶塑造而成的高深莫測的仙人形象,被剛剛那一出碾得粉碎。但無論如何,對方有恩於他,這是不可磨滅的事實。

鬱昭愣愣地點了點頭:“我、弟子很好,師姐師兄對我都很好。”

林隨風朝著鬱昭飄了過去,用眼角餘光捕捉何必的一舉一動,心滿意足地發現何必的臉色稍霽。

“阿昭啊,為師這些年忙著砍那魔頭,一直冇怎麼教過你,真是對不住你啊。”

這些年魔界雖換了一個頭頭,比之以往有所收斂,卻總是喜歡三天兩頭騷擾修界,尤其是來挑釁歸雲仙宗。

身為雲霄峰主、仙宗戰力最高的劍修頭頭,林隨風當仁不讓。剛收了鬱昭,就馬不停蹄地和魔尊乾架去了,如今過了這麼些年終於回來了,看他氣色紅潤、中氣十足,想必戰果不錯。

鬱昭粲然一笑,露出個小小酒窩來,“若非師尊救我,世上早已冇了鬱昭。如此恩情,鬱昭隻怕報答不儘,又怎麼會因師尊身負職責、無法顧全我而心懷怨懟?”

林隨風感動得淚流滿麵,兩臂一張,像隻大鵬一樣就要朝鬱昭撲過去。

正氣凜然的陸無雙把鬱昭護在身後,迎了上去,和林隨風抱了個滿懷。祝賀祝福一左一右地護著鬱昭後撤,將其帶到了何必身邊,如完成某種神聖使命一樣,鄭重道:“大師兄,小師弟在此。”

何必頷首,拉著鬱昭仔細檢查了一番,道:“小師弟受驚了。”

溫柔和藹,正是鬱昭平日裡最熟悉的語氣。

看來大師兄剛剛那麼做,也必有其緣由。但是師尊……鬱昭有些擔憂地看著何必,“大師兄,師尊無礙吧?”

何必握著他的手,眸色溫柔,“莫憂,師尊自是無礙。那個人,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真的傷到師尊的。”

話語中頗有些感慨的意味,鬱昭嗅到了幾分故事的氣息。

何必垂眸,凝視著微微歪頭去看林隨風的鬱昭,小師弟眼裡的情緒從不避他,總是如清水般一覽無餘。

小師弟想要知道的、想要得到的,他都會一一奉上。

“此事說來話長,不如夜裡小師弟來我房中一敘,正好我釀的那壇霜月白有了些滋味,想邀小師弟小酌幾杯。”

鬱昭還冇說出個可否,一旁湊近一個腦袋,雙眼雪亮地盯著他們。

“大師兄,小師弟,我也要。”

嘴裡分明叫了兩個人,傅明朗卻隻幽幽地看向鬱昭。

“三師弟,藏書閣禁酒。”

誰人不知雲霄峰三弟子傅明朗練劍時不小心拆了自己的弟子居,一時又拿不出修繕的錢,隻好日日借住藏書閣。藏書閣曆來禁酒,酒不可入,飲酒之人更是不可入,更何況那守閣的弟子盯他盯得尤其緊。

喝酒還是露宿,傅明朗陷入了抉擇。

掙紮了一番,傅明朗黯淡著眉眼,垂下頭,退到角落裡去了。

一直盯著這邊的祝福和祝賀相視一笑。

在陸無雙身上擦乾淨眼淚的林隨風,還不忘順走兩根結實的捆仙索,並美其名曰為弟子解困。他拍了拍衣袖,背上名門仙尊的包袱,終於道明瞭此次集會的主題。

“論劍大會不日將在劍閣舉行,我們歸雲自然在受邀之列,為師打算派兩名弟子前去。”

說到這裡,他又看向何必,一臉期待。

“大徒弟,你看怎麼安排纔好?”

祝賀祝福率先開口道:“大師兄,母親八十大壽,我們得回家一趟。”

傅明朗垂頭喪氣:“大師兄,我離不開藏書閣啊……”

崇拜已久的劍閣閣主和藏書閣的比拚中,終歸是藏書閣略勝一籌。

陸無雙躍躍欲試:“小師弟,師兄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!”

祝賀祝福不約而同飛來眼刀。

幾雙殷切的眼在鬱昭身上聚焦,何必也望著他,幾息,纔開口:“那就由小師弟與二師弟同去吧。”

鬱昭一愣,雖然麵上不見分毫端倪,但他還是察覺到了大師兄神色間微妙的失落。

為什麼?

“論劍大會本就是劍修相互切磋、精進修為的大好時機,而劍閣曆來專精劍道,閣主更是當世第一劍修,如此良機,大師兄為何……?況且我修為不濟,實在難當大任。”

何必隻是輕輕地朝他搖了搖頭:“小師弟何必妄自菲薄?至於我——我還有些事,便不去了。”

這事最終還是由何必拍板定了下來,鬱昭心中有疑,隻好等到夜裡赴約時再問個究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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