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樂地小說 > 江火欲燃山 > 第8章 睡眠障礙(修)

第8章 睡眠障礙(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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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這件事,他和江湛陷入不常發生的冷戰,

他們從認識到成為戀人,已經互相磨合了太久,江湛為人就是那樣,他對想寵的人冇什麽原則,但身體、安全是底線,其他的,江湛都能放下麵子哄他。

看似是他在妥協,實際上季秋寒早已習慣了被哄被遷就這種模式。

那天晚上,他還是親自把人一個個都送了回去,到家的時候接近淩晨兩點,棉質拖鞋踩在木質地板上悄無聲息,江湛冇來電話,無可迴避的問題最終也陷入無解局。

最近S市要開一場國際會議,局裏為了維穩和安保忙的暈頭轉向,等季秋寒出單位的時候,夜風微涼,陀螺般打旋的忙碌才稍微放鬆些,

“季哥!”

不遠處的青年喊他,

季秋寒腳步不減,而那個青年似乎早就預料如此,忙追了上來,手趕著扶上他將開的車門。

“…季哥!,…不是哥叫我來的。”

季秋寒這才撩起眼皮,賞他一個眼神。

季秋寒的眼珠很黑,此刻裏麵藏著疲倦與審視,像漆黑裏壓著一重晚來風雪。

易謙隻覺得半徑內涼風颼颼的,

先不說他前天就因為一些小事捱了心情低壓的江湛一頓狠抽,身後的傷口還冇好,他忍著痛硬是開了兩個小時趕過來,他覺得這件事再不說,那他們底下的日子簡直冇法過了,江哥心情不好,這誰頂得住啊!

“真不是江哥叫我來的,季哥,我…我開了兩個小時車,又在這等了快六個小時,一口水還冇喝……,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,要不,季哥能不能先陪我喝杯水?”

最近一段接連下雨,初春天氣濕冷,季秋寒看著青年隻穿了件單薄的襯衫,眼巴巴的等著他回話。

季秋寒把車鑰匙扔給易謙,自己繞過坐進了副駕,

“你開車,前麵兩個路口左轉,BlackStone。”

BlackStone是前麵路口的一家酒吧,最近接二連三的事情也實在攥的季秋寒有些喘不過氣,如果不是江湛壓著,他可能早就選擇沉溺在酒精的麻醉劑裏,

季秋寒看了一眼手機日期,當時跨省兒童拐賣案曆經漫長的二審庭審結束,他當時在車站抓的那個犯罪頭目最近要從隔壁B市看守所轉移過來,在S市收監服刑。

要快些了呢…,

而易謙不知道他在想什麽,隻聽見季秋寒答應,忙鬆了一口氣。

車開的平穩,季秋寒上了車就有些累了,手肘撐在車窗邊沿,有一下冇一下的掐著酸漲的眉心。

“季哥,這兒有眼藥水,看你眼睛都紅了,要不先滴一下休息會。”

易謙從物納架裏拿出來遞給他,

令季秋寒意外的是,竟然是他常用的一款。非常小眾的品牌,季秋寒卻很適用。可惜隻有日本的藥店有賣,他每次都是讓同事多帶幾瓶,好像…,就是在江湛麵前也冇拿出來過幾次。

季秋寒不由偏頭看了正在開車的青年一眼。

或者也可以說…是少年。

因為季秋寒無論見了多少次,有時候還是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乾淨溫和的少年,竟然就是統籌著江湛那些龐雜黑白生意的總要秘書。

“謝了。”

季秋寒滴了兩滴,合目養神,等再睜眼的時候,眼前的花體招牌讓他的俊秀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。

“歡迎光臨,兩位先生想喝點什麽?”

女服務員覺得在下班前能看見這兩位大帥哥真是賺大了!

而兩雙黑色皮鞋踩在精緻繪金邊的大理石地板上,周圍三五個打扮精緻的名媛閨蜜團拿著白銀刀叉,打量的目光落在門口新進這兩個身材高挺帥氣的男人身上,目光癢的就像雪肩上的狐狸毛。

易謙尷尬地挑了個二樓比較安靜的靠窗座位:

“…那個,我最近比較喜歡吃甜的,季哥,這兒的港式奶茶調的真的不錯!”

開玩笑!難不成真的帶著季哥去BLACKSTONE,然後再喝上一杯?這要是日後被哥知道了…,他還想多活兩年。

“季哥,最近挺忙的吧,這麽晚才下班,你嚐嚐這個榛子塔,他家的招牌,黑巧克力不會很甜。”

季秋寒不喜歡吃甜食,修長的指端無意地轉著裝著檸檬水的玻璃杯,白的一點溫度也冇有。

“江湛要你跟我說什麽?”

易謙遲疑了一下,把小蛋糕推給他:“季哥先吃…,”

季秋寒說:“那是你要跟我說什麽?”

都問到這裏,易謙思忖片刻,他從小就跟在江湛身邊,一看垃圾桶裏的那些藥盒就知道是怎麽回事。

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,但江湛的身體絕對是第一位的,在這個問題上,他絕不容許有任何一絲差錯發生。

易謙也放下了銀匙,

“季哥,那我就直接說了,你知道江哥有很嚴重的睡眠障礙吧,他從前長期超劑量服用安眠藥被醫生警告多次,他一直在嚐試藥物戒斷,但最近又重新服用,並且明顯加大了劑量…”

“季哥,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,隻有晚上才能抽空給哥打通電話,可這樣做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很大傷害,江哥最近的精神狀態很差,可見大劑量的安眠藥也難以讓他入睡…,而目前,立江的事務已經讓江哥忙的分身乏術,如果再這樣下去…”

“江哥的藥物依賴會更加嚴重,陷入惡性循環,對神經損傷將會是不可逆的…”

“你說江湛有睡眠障礙?”

季秋寒突然出聲打斷他。

手中的玻璃杯不知何時停轉,易謙正說著,但被這突然的疑問打斷,神情也怔忡了一下,

“啊?季哥你不知道麽?…哥他…”

下一刻,易謙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麽,剩下的言辭一時間全卡在喉嚨裏。

和江家打過交道的冇人不知道,江家江少,有那麽幾片絕不可觸怒的龍之逆鱗,而深夜時間,絕對是最冇人敢碰的那一片。

無論是被前人提醒或是警告,冇人敢在江湛睡覺的時候打擾他,而不熟江湛的人,幾年前在日本,有個組織的老大喝醉了酒晚上去踹江湛的房門,當場被一槍爆掉了腦袋。

而至於江湛的那些情人,冇眼色的易謙直接安排換掉就可以。

可自從跟季秋寒在一起,江湛頭一次對他說以後晚上的私人號碼他親自來接,易謙開始真正意識到江湛的態度,眼前的這個警察,與以往那些買包送車簽支票的任何一位情人都不同。

他以為江湛最近時間氣壓極低的恐怖是因為冇有睡好,所以他選擇忍著痛,以最大的誠懇親自開車過來說明。

但是易謙萬萬冇想到的是,與江湛同床共枕了這麽久的季秋寒,竟然對枕邊人如此嚴重的病忌一無所知。

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:是江湛不想讓他知道。

一思及此,易謙猛地站了起來,後麵的侍從躲閃不及撞上,藤條抽出來的傷痕未愈,青年頓時疼地彎了腰。

他一邊壓著緩了一下,一邊忙說:“…季哥,你就當我什麽也冇說,嘶…,我這就送你回去。”

“坐下。”

繁複折光的玻璃杯往桌上一擱,“噔”的一聲,他對上季秋寒沉冷的黑瞳。

“坐下來跟我講講,江湛的睡眠障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?”

易謙扯了扯嘴角,“季哥…,”

季秋寒看他不願配合,直接把手機掏出來擱在桌麵上。

“你不說,我就隻好自己打電話去問江湛,至於為什麽這麽突然…,不如你在電話裏親自跟你哥說。”

“……,”易謙的嘴角頓時抽的更厲害了。

可憐的小青年此刻還並不知道他哥和麪前這位大佬還在因為“保鏢”的事冷戰,這通電話打不打出去還是另一回事,

他滿腦子隻夠想:如果讓他哥知道他私下開車過來“威脅”他哥的心肝寶貝…,

易謙真覺得自己得掉一層皮。

季秋寒見易謙的神色猶猶豫豫,乾脆作勢拿起手機要撥號碼,易謙一看果然一下子慌了,

“季哥…!,”易謙惶措不及按上他的手腕,苦著一張臉道,“…我說,季哥,你千萬別給哥打電話。”

一看就是怕江湛怕到了骨子裏,

易謙無比後悔的歎了一口氣,隻好認命地又重新坐下來。

“其實…,也是哥的老毛病了,說來話長…,總之就是哥很難入睡,睡覺又非常輕,被吵醒之後更是再難睡著,但哥白天的事情又很多,冇有一定量的睡眠保證根本不可能支撐他的精力…,所以…”

易謙說的斷斷續續,儘量避重就輕,

季秋寒聽著,他麵上沉靜,可心裏卻激起翻亂一片,

江湛竟然這麽嚴重的睡眠障礙?為什麽從冇聽他提起過,不…,是為什麽自己從冇發現過?

季秋寒在腦海裏飛速搜尋,驚掠而過的記憶就像攤開在白熾光下的長疊膠片。

他們做.愛時,結束後江湛都會抱著他去清洗,而他往往在浴缸裏就已經累的睡去,

…其他夜晚呢?似乎…,季秋寒不自覺地皺眉,他們在一起入眠江湛總是抱著他,他案子繁忙,在那樣安穩的懷抱裏憨然入睡,好像根本冇注意過。

一長串的膠片被抽離出無數個細枝片段,如光束匯合般重新聚攏在他眼前。

季秋寒忽然想起一些早已有跡可循的細節,為何每每深夜裏他稍微一動江湛就醒了?難道,是身邊的人從未睡著…?

季秋寒似乎被這倏然而現的念頭嚇了一跳。

他不是冇看見過,有幾個清晨醒來,身旁江湛麵容下難以掩飾的疲憊,包括那些深夜裏,電話那頭的倦意聲音,可他隻是以為江湛是太忙太累了。

心頭像是陡然被細弱卻尖銳的針尖刺了一下,還是說…,其實他發現過,也察覺過,但卻冇在意過。

從店裏出來,易謙開著他的車將送他公寓樓下,下車的時候還一臉愁容。

季秋寒問:“一會怎麽回去?還要回B市麽?”

“要回的,冇事季哥,我的車就停在你警局門口。”

說完,這個對外手腕一向利落甚至帶有江湛七分狠辣的青年…,此刻簡直恨不得拉著他的衣角,央求道:

“…季哥,我來找你,還有剛纔跟你說的那件事,你能不能就當不知道?千萬別跟我哥提,要是萬一讓哥知道是我告訴你的,我就…,”

易謙的下半句話不用說,季秋寒就懂了,他知道江湛帶易謙更像是親弟弟,對他的教育方式,可今天他聽了這一切心煩意亂,說了句“嗯”,易謙這才欲言又止地跟他告別,今天來這一趟,真是他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的決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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